“她从生下来就是肉眼凡胎，体内丹田宛如磐石一般坚硬严实，灵力根本无法进入丝毫，更何况她还是先天不足，根本没有成为修炼者的可能。”
白发苍苍的，瘦猴一般的老人缓缓将散发着灵光的手掌从燕儿的天灵上拿开，闭着眼睛面向秦天，摇头说道。转身坐回自己躺椅上，宛如死去一般悄无声息的躺下，就像一具古尸一般让人悚然。
今日，秦天带着燕儿来到了兰才学院的结缘殿测试燕儿的资质，结果让人大失所望，燕儿根本无法将灵力纳入丹田之中。
燕儿一脸无助的望着秦天。
秦天皱起眉头，再次朝着这个老者问道：“真的没可能？”秦天握住燕儿的手。
老者闭着眼，摇摇头，声音嘶哑：“我在结缘殿干了几十年的资质检查了，怎么可能看走眼？她根本没有办法修炼，除非你用那传说之中的九霄羽化果，让她立地飞仙，那样子就能修炼。”老者一脸戏谑的看着秦天，秦天不以为意，只是皱着眉头，自顾自的思考着什么。
秦天突然将手掌伸进燕儿衣服里，燕儿小小的惊叫一声，小脸羞得通红，秦天心无旁骛，手掌稳稳的按在燕儿丹田处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丹田宛如洪荒磐石一般坚硬，”秦天抽回手掌，“根本没有用灵力打开丹田的可能。”一脸绝望的模样。
老者老神在在的样子：“你知道了就好。好了，一共五十晶石，嘿嘿。”便要伸手要钱。
“你别着急，”秦天诡异的笑了起来，“这结缘殿，说的可是火眼金睛，从来不会看走眼。一旦看走眼，不但不收钱，还要倒贴十倍于收取费用的晶石。对吧？”
老者眉头一挑，觉得有点不对，心中隐隐约约有些不安，他猛地睁开眼睛，双眼居然冒出熊熊的火光！他用这双火眼金睛望向燕儿，燕儿感觉自己瞬间就像是分解了一般，被老者看的通透！
“原来世间真的有人修成了火眼金睛术，”秦天一脸感兴趣的模样，好奇的望着老者燃烧的双眸，“我很好奇，像你这样一只真龙，为什么会屈居于这样的鱼塘之中。”
老者闭上眼睛，如同脱力一般的躺回躺椅上：“这里是我的家，我要当好这只看家的老狗啊。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呢？”
秦天对燕儿说：“接下来的话，不是你现在该听的，出去等我。”
燕儿乖巧的点点头，离开了结缘殿。
秦天望天：“只是在这里，有些事情，让我不得不处理。一旦处理完，我就会离开。”
老者眼睛睁开一条缝，火光如同熔岩一般流淌出来：“这是我们的家事，由不得外人插手！你最好现在就离开兰才学院，离开青州！”
秦天冷笑：“很不巧，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，我要管什么，干什么，谁也阻止不了。而且你也知道，这件事情，涉及到了那个地方！”
老者顿时坐了起来，整个绝缘殿都发出一声无法承受的哀鸣，老者睁开火眼金睛，死死的瞪着秦天，最后脱力一般瘫倒在躺椅上。
“像你这样了解一切的存在，早就应该死绝了才对，为什么还能苟延残喘到这个纪元，”老者的声音不由得有些颤抖，“是只有你一个人活下来了，还是说他们也活下来了，你怎么活下来的？我们那个纪元的同胞，到底还有多少存活在这世间？还有多少真相，被流传了下来，”老者接连不断的发问着，以至于猛烈的咳嗽起来，“这天地间，真的...就只剩下你我二人是修士了吗！咳咳咳！”
秦天摇摇头，神色只见满是悲哀：“还有多少人活下来，我不知道。但是真相，怕是没有人知晓了。纪元终结，人寿降为百年，又有什么东西能够继承呢？”
老者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天，嘴唇颤抖着，就连眼睛之中的火焰，都熄灭了，他一瞬间就像是马上要死去一般，面如死灰的躺回躺椅，怔愣的看着眼前的虚空：“我们的所有努力，结果屁都不是吗？”
秦天没有回答。
“她可以炼体，”老者缓缓开口，“只不过，自从天地灵脉断绝以来，炼体，难如登天啊。”老者绝望的摇摇头：“就连我这火眼金睛，都足足修炼了将近千年，修炼成了，人也就快死了。”
“人终有寿元用尽之日，哪能如仙人一般长生不死？一切不过是虚妄，”秦天说道，“就像是你说的一样，大道，是用命走的，看到尽头之后，自己差不多也就没命了。”
“朝闻道，夕死可矣！说的就是这样吗！真是可笑，”老者用双手抠挖着自己的眼睛，发出悲痛的咆哮，却只能抠挖的双手鲜血淋漓，指甲破碎，因为他的眼睛已经比世间一切金属都要坚硬锋利了，“什么修炼！什么修士！都是一堆狗屎！还什么修炼者，屁的修炼者！这些家伙什么都不懂！”
秦天一脸怜悯的看着癫狂的老者，放下五十晶石，转身就走。
“你告诉我啊！我们的一切牺牲...真的什么都不是吗？全部...都是白费力气吗？”
秦天脚步一顿，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了。
结缘殿深处，老者像一个婴儿一样，蜷缩在躺椅上，嚎啕大哭，最后哭声也渐渐微弱，直至这老狗一般蜷缩的躯体，突兀的化为一阵飞灰，洒落在大殿的地面。
以后，还有其他的故人被他寻到，而后他便告诉他们一个个让人绝望的消息，有人如老者一样，癫狂绝望，丧失了生存反抗的斗志，只能在角落里化为尘埃。
或许会有人如秦天一般，依旧坚信着，有一天终能挥舞起反抗的旗帜，他们或许此刻正隐藏在苍天看不见的阴影里，拖着残破不堪的躯体，苟延残喘着，等待着，观察着，准备着，疯了一般盼望着——
盼望着“真正的自由”到来之时。
就在这世界的阴暗处，所有上个纪元存活下来的“修士”此刻都看向青州的方向，自发的低下头，惋惜着一位同胞的逝去。
“火眼真人...仙逝了。”
同时他们也看到了，那个如同水墨画一般的少年。
所有修士原本死寂无比的心脏顿时跳了一下，他们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少年，嗅闻着他身上的气息，窥视着他行走的大道。
“吾等居然...有同胞行走世间。”
大世的齿轮，因为老者的逝去，因为秦天的出现，此刻开始转动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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